【带卡】蛛丝马迹
“猜猜我是谁”群活动投稿作品C/主题：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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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丝马迹
阿飞的纹身店开在红灯区，漆黑的招牌在对面酒吧彩灯的反衬下愈发没有存在感，人们习惯叫它“小黑屋”，久而久之金属牌上刻的店名倒被人抛在了脑后。
人来的不多，赚的钱刚好够店主泡面度日，甚至多叫一条肠粉都得仔细掂量一下。然而就是这么落魄的地方也有人当成金银岛穷追不舍，果然人的创造力永远凌驾于寻常三观之上。
这位“有眼无珠”的客人看衣着只是个穷学生，他通常穿着学生制服，没骨头一样斜倚在墙边，脸上歪歪斜斜挂着口罩，眯着一双高深莫测的死鱼眼，一言不发地注视针头往皮肤里扎，赶也赶不走。打砸抢出身的店主一度怀疑他把这里当成了按时发薪水的救助站，否则怎么会每天准时过来报道，比他当年挨家挨户收保护费的时候都勤快。
阿飞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部融进颜料里，绘作一幅幅精妙绝伦的刺青，其余时候脾气坏得像个没上保险栓的手枪。要不是他改邪归正转性吃素，指不定会因为触犯未成年人保护法回局子里故地重游。
但人的忍耐是有限的，除夕夜那天，哑火半个多月的手枪终于暴躁地扣下了扳机：“你做乜嘢？ ”
不知是不是他眼花，那双死鱼眼好像闪过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内容，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变回了懒洋洋的样子。
“啊~无事，早唞！ ”那人咬字有点生硬，却有一把低哑惑人的夜店嗓，结果本该是电脑播音腔人工合成的几个音，楞是被他呵出了午夜场十八禁的情色意味。他拿手指勾掉口罩，句尾一声晚安烧得比事后烟还意犹未尽。
资深老流氓如遭电击，他错了，他错得太离谱。这位不是穷学生，是讨债鬼……
卡卡西并不知道自己的户籍已经从学校被强行迁进了黄泉，老大爷遛弯一样领着帕克出门散步，买了三盒辣鸭脖，又拎一打维他柠檬茶拐进刑侦大队办公楼送温暖。
“小黑屋里面光摄像头就藏了87个，”旗木警官把塑料袋挂在队员们伸成晾衣杆的手臂上，抄起水笔在已经画得密密麻麻的白板上又添了几笔，“这下齐了。”
“嘿！咱堆国宝的地儿都没这待遇。”阿斯玛拿出一听柠檬茶拉开铁环，掐灭了香烟，“咋不冰啊？”
“狗崽喝不惯冰。”卡卡西陡然从粤语直接跳到京片子，还有点适应不良，“挑三拣四，惯的你……把这个拿去化验！”说完递给阿斯玛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五彩斑斓的水晶雕花。
帕克在墙角安静地扒狗粮，虱子多了不痒，锅多了不甩，他对此习以为常。
刑侦队去年年末接到一起大型投毒案，证据链串到红灯区小黑屋突然就陷入了僵局，嫌疑人纷纷自杀，污点证人暴毙，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点——曾在小黑屋做过纹身。世间因果没有孤立存在的，一切事情只要发生过，必然留下蛛丝马迹。他们除了手里这一间小黑屋以外几乎一无所有，只能钻营进去苦苦摸索。
可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测试，这家店也只是房顶地板四面墙，似乎没有任何地方不合常规。直到他们情史比检讨书还长的旗木队长在调查中发现，证据链指向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毕业之后就销声匿迹的旧情人。
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未到孽缘时。既然冤家路窄又碰头，那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省得他念念不忘堵得慌。
阿飞近来发现讨债鬼虽然烦，但可以拿来当闹钟。一到饭点准踏着新闻联播的背景音乐闪亮登场，而一切欲望的初始形态可能恰好是食欲。老流氓时隔多年重操旧业，依然轻车熟路就能戳中旧情人的敏感点，于是食髓知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意志力和戒毒复吸的瘾君子有得一拼。
酒店一个月租期到了之后，他成功把自己训成了巴甫洛夫的狗，看见某人就自动分泌口水，实在有点返祖的不良苗头。
老流氓估摸着自己这颗心大概快要被小鬼讨干净了，于是在卡卡西拆掉他店里最后一颗摄像头的时候直接把他堵在了沙发椅上。
他用描纹身的耐心一层一层剥掉卡卡西身上的布料，露出深深浅浅花瓣一样的吻痕，嘴唇贴上开在胸口的那一片。
“想把你纹进皮肉里。”他伸出舌头舔舐那片花瓣。
卡卡西盯着天花板上新换的灯，突然说道：“去自首吧……”
阿飞撑起手臂，声音有些惆怅，“被发现了啊……就知道你是来讨债的。”
“灯罩里面抹了东西，受热挥发，之后又附着在人的皮肤上，而纹身染料是催化剂，两者结合才会变成毒。”
“你以为无迹可寻，但我找到了被你换掉的灯。”
“你不该在除夕夜叫住我。”
阿飞居高临下地对上卡卡西黑白分明的眼珠，“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另有所图？比如……”他低头在卡卡西耳边吻了一下，“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我甘之如饴。”
